十月的北京,银杏叶开始镶上金边。罗弘竖起风衣领子挡住晨风,手里提着刚从早市买来的还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。她特意绕到胡同口那家老字号——妹妹上周开庭作证后,总念叨着想吃这一口。
推开家门时,厨房飘来焦糖的甜香。罗敏裹着宽松的燕麦色毛衣,正踮脚去够橱柜顶层的陶瓷碗,毛绒拖鞋上沾着面粉,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。晨光透过纱帘在她发梢跳跃,将蓬松的丸子头染成蜂蜜色。
"案子不是今天二审吗?"罗弘将栗子纸包放在料理台上,顺手接过摇摇欲坠的碗。父亲烧制的这只陶瓷碗比记忆中更沉,海浪纹在阳光下泛着青釉特有的光泽。
罗敏转身去关烤箱,毛衣袖口滑到手肘,露出腕间淡淡的针眼:"晓莹的血检报告有新发现,法庭延期了。"她鼻尖上还沾着面粉,"我想试试用这个碗烤舒芙蕾..."
烤箱"叮"的一声,两人的影子在晨光里交叠。罗弘突然捏住妹妹的手腕,指腹摩挲着那些针眼——排列形状太规整,不像医疗注射。窗外一阵秋风掠过,卷着枯叶拍打玻璃,像某种警示。
剑光律所的实验室恒温在20℃。罗弘脱掉卡其色风衣挂在门后,露出里面的高领针织裙。她将陶瓷碗放入X射线扫描仪时,金属托盘的反光映出眼下淡淡的青黑——为查慈航基金的离岸账户,她已连续熬了三夜。
"有发现!"技术员突然放大图像。碗底海浪纹的沟壑中,嵌着个米粒大小的金属物体。罗弘凑近屏幕,呼吸在低温实验室里凝成白雾。那分明是九十年代军方用的微型存储器,父亲竟用釉料将它封存了二十年。
秋风突然撞开换气窗,卷进几片银杏叶。技术员去关窗时,罗弘迅速拍下屏幕图像发给妹妹:【今晚别回正清宿舍】。附件是刚破解的慈航基金董事名单——最后一个名字让她血液凝固:罗晓莹,职务"医疗顾问",任命日期2003年7月。
手机震动起来。崔晓莹发来的病房照片里,输液架上挂着标有"慈航"logo的药袋,而窗外树影间隐约可见正清律所的玻璃幕墙。定位显示:协和医院国际部,距离剑光律所仅800米。
暮色中的协和医院长廊,穿堂风带着消毒水味穿梭。罗敏拢紧驼色羊绒围巾,手里捧着刚出炉的栗子蛋糕——晓莹化疗后总想吃甜食。转过拐角时,她与推着器械车的护士擦肩而过,对方口罩上方的眉眼莫名眼熟。
病房门虚掩着,监测仪规律的"滴滴"声与秋风拍窗的节奏重叠。崔晓莹半靠在床头,病号服宽大的领口露出锁骨上的留置针,窗外晚霞将她的轮廓镀上金边。床头柜摆着个相框,里面的"海星号"照片被夕阳染成血色。
"慈航的人刚来过。"晓莹指向垃圾桶里的一次性注射器,"说是营养针..."话音未落,整个病房突然陷入黑暗。应急灯亮起的瞬间,罗敏看见门外闪过灰西装的衣角——正是正清那位财务总监。
监测仪发出刺耳警报。晓莹剧烈咳嗽起来,指缝间渗出暗红。罗敏摸出手机照明,发现输液管不知何时被调换了——药袋标签上的"慈航"变成了"正清",成分栏赫然是当年那种记忆干预药物。
"姐...碗..."晓莹的手突然攥紧她手腕,力道大得惊人。走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,罗敏迅速拍下药袋照片发给姐姐,然后将蛋糕盒里的陶瓷勺塞进晓莹手心——勺柄底部刻着同样的海浪纹。
暴雨突至。罗弘撑着黑伞冲进医院花园时,狂风几乎掀翻伞骨。她的MaxMara大衣下摆溅满泥点,手中的陶瓷碗碎片硌得掌心发疼。方才实验室的暴力破解触发了警报,但她已顾不得——妹妹最后那条信息只有三个字:【正清要灭】。
住院部电梯停运。她冲向消防通道,却在地下室拐角撞见轮椅上的陈律师。老人裹着厚重的格纹围巾,膝头摊着本《海事法年鉴》,书页间露出半截注射器。
"你父亲当年不得不参与药物试验。"陈律师的声音混着雨声,"为了救回被当作实验体的孩子们..."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围巾散开处,脖颈布满诡异的红斑——与晓莹咳血前的症状一模一样。
罗弘夺过年鉴,撕开的书脊里掉出张磁卡。监控室里,她调出半小时前的画面:灰西装男人带着两名"护士"进入病房,其中一人摘下口罩的瞬间,屏幕前的技术员倒吸冷气——正是慈航基金公示照片里的医疗顾问"罗晓莹"。
暴雨拍打着监控室的铁皮屋顶。罗弘将陶瓷碗碎片拼在控制台上,X光片显示存储器已不翼而飞。手机突然亮起陌生号码短信:【想要芯片,用你妹妹来换。她知道碗里有什么】。
窗外,被风雨摧折的银杏枝砸在玻璃上,金黄的叶子像无数求救的手掌。罗弘握紧碎片,瓷刃割破掌心,血滴在父亲手绘的海浪纹上,晕开一片暗红。
很高兴为您创作《姐姐妹妹闯京城》第十四章!本章将紧扣深秋时节的气候特征,在连绵阴雨中展开一场关乎生死的芯片争夺战,同时揭露更惊人的身份谜团。
连续三天的秋雨将京城浇得透湿。罗弘竖起Burberry风衣的防水领,雨滴在纳米涂层上滚成水珠。她盯着手机地图上闪烁的红点——妹妹的翡翠吊坠定位停在朝阳公园西门,已经四十分钟没移动过。
"罗总监,信号最后消失在这个区域。"技术员递来热成像仪,指节冻得发红。深秋的雨幕中,仪器屏幕泛着幽蓝,几个橘红色人影在公园公厕后方聚集成团。
罗弘摸了摸腰间暗袋里的陶瓷碎片。今早她收到个匿名快递,里面是父亲烧制的另一只陶碗,碗底刻着组渤海湾坐标。而此刻妹妹被劫,芯片下落不明,所有线索都指向这场蓄谋已久的收网。
"警方还有十分钟到。"她压低声音,雨水顺着发梢流进领口,"先确认我妹妹安全。"
公园公厕后的配电室散发着霉味。罗敏被绑在铁椅上,驼色羊绒大衣浸透了雨水,变成沉重的深褐色。她数着屋顶漏雨的节奏——滴答,滴答,像父亲书房的老座钟。右腕的翡翠吊坠被强行扯走时,皮肤留下道血痕。
"芯片在哪?"灰西装男人蹲下来,手里把玩着她的手机。屏幕上显示着最后发出的信息:【姐,碗里有渤海湾的...】,编辑时间停在18:03。
罗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。秋雨带来的寒意渗入骨髓,但她记得姐姐的叮嘱:拖延时间,保持体温,等待信号。她故意看向对方身后的假护士:"你们慈航的股权结构...咳咳...经不起证监会调查..."
男人突然掐住她下巴。这时配电室铁门被撞开,寒风卷着雨水扑进来。逆光中站着个穿透明雨衣的身影,轮廓与罗敏一模一样。
"别伤她。"来人摘下兜帽,右眼睑光洁如初——根本没有疤痕。她将翡翠吊坠扔给灰西装,"芯片在坠子里,崔晓莹只是个幌子。"
罗敏的瞳孔剧烈收缩。这个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女人,难道才是真正的罗晓莹?父亲当年从"海星号"救回的,究竟是哪个女儿?
朝阳公园的银杏林在雨中翻涌如金色海洋。罗弘伏在湿透的落叶堆里,热成像仪显示配电室多了个高温点。耳机里传来技术员的惊呼:"罗总监!刚破解的陶碗芯片里是段录音,您父亲说..."
话音被爆炸声切断。配电室方向腾起浓烟,几个人影在雨幕中奔逃。罗弘冲向火场时,有什么东西擦着她耳畔飞过——是妹妹的翡翠吊坠,被人从窗口抛了出来。
她凌空接住坠子,金属底托已经撬开,里面空空如也。浓烟中传来咳嗽声,罗敏踉跄着出现在门口,手里紧攥着个U盘。
"姐...她..."罗敏的嗓音嘶哑得可怕,"她才是晓莹..."
暴雨如注。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,罗弘将妹妹裹进自己的风衣。怀中的U盘沾着血渍,插进平板后显示出一段视频:1998年的海军医院,年轻的罗建国抱着两个女婴,对镜头说:"记录下,6月17日,双胞胎A-17和XY体征正常。"但下一秒,护士抱走的却是三个襁褓。
协和医院VIP病房的暖气发出轻微嗡鸣。崔晓莹——或者说,那个一直以崔晓莹身份出现的女人——正在接受警方问询。她右眼睑的"疤痕"已被证实是特殊化妆,而血检报告显示她的DNA与罗敏完全不匹配。
"我是林澜的养女,真名叫苏雯。"她望着病房窗外的雨帘,"当年被崔家收养,是为顶替那个夭折的真千金。"点滴架上的药袋晃动着,投下蛛网般的阴影。
罗弘站在病床尾,手里握着刚复原的陶瓷碗芯片。父亲的声音从播放器里传出:"...三个孩子都被注射了标记药物,必须分开保护..."录音末尾是组奇怪的数字,像是某种密码。
病床上的"崔晓莹"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护士们匆忙涌入。罗敏趁机拽过姐姐的衣袖,在她掌心写下两个字:"渤海"——这是她昏迷前,从假晓莹口中套出的关键词。
窗外,雨势渐小。一片银杏叶粘在玻璃上,叶脉在暮色中清晰如血管。罗弘突然想起什么,翻出父亲遗留的航海日志。在10月8日寒露这页,潦草地画着个灯塔,旁边标注:"潮位最低时见礁"。